乙二 兼說聲聞道
丙二 巧說
丁一 鈍根退席
(p.238)五百比丘聞是深法,心不信解,不能通達,從坐起去。
以下為『巧說』大科。
一、一般的正常說法,那些自以為然的小乘學者,不能得益。所以如來又別出方便善巧,來引導教化他們。先敘說鈍根的退席,如法華會上的五百位增上慢人一樣。【1】
二、當時,有「五百比丘,聞是」──上面所說的甚「深法」義,「心不信解,不能通達」。既不能因信順而起解,更不能深切的悟入,這當然對如來所說的法門,不得法味而興趣索然【2】。聽又聽不進去,坐著也無意義,所以就「從坐」位上「起」來,離開如來與法會而「去」了。
丁二 退席因緣
戊一 迦葉說
(p.239)爾時,大迦葉白佛言:『世尊!是五百比丘,皆得禪定,不能信解入深法故,從坐起去』。
佛法難聞,這些比丘是應該知道的,怎麼會在法會中間離去呢?大眾也許會覺得希奇,所以由本經的當機者──大迦葉出來說起,經如來開示以說明他們的退席因緣。
一、那「時,大迦葉」出來啟「白佛」說:「世尊!是五百比丘」,是一向重禪的,都修「得禪定」。
◎禪,是梵語禪那的簡譯,譯義為靜慮,是安靜中思慮,思慮而又安靜的定。【3】
◎定是三昧,為心住一境的通稱。
禪也是定,但別指初禪到四禪。通別合舉,叫禪定。【4】
二、大迦葉說他們得禪定,是重定的根機。不但『坐禪豈能作佛』【5】,修禪也豈能解脫!重定而忽略慧學的根機,難怪他「不能信解」契「入深法」,就「從坐起」而「去」。這是大迦葉說他們退席,也就指示退席的問題所在。
戊二 如來說
己一 現緣
(p.240)佛語迦葉:『是諸比丘,皆增上慢,聞是清淨無漏戒相,不能信解,不能通達。佛所說偈,其義甚深。所以者何?諸佛菩提極甚深故。若不厚種善根,惡知識所守,信解力少,難得信受。
如來因大迦葉說起,所以作進一步的說明。
一、佛語迦葉:『是諸比丘,皆增上慢,聞是清淨無漏戒相,不能信解,不能通達。
先說他們退席的現在因緣:「佛」告「迦葉」:這五百位「比丘,皆」是「增上慢」人,增上慢是未得謂得。他們修禪,以為禪是怎樣的深妙。有的修得初禪,自以為證初果;修得四禪,自以為得四果。【6】
自以為有修有證,究竟成辦的增上慢人,佛世也不少。在佛法中,如定慧不能平衡去修學,那就定心越深,心力越闇昧,也就越不能勝解深義。【7】所以這些重定而以為有修有證的比丘,「聞是」──上面所說的「清淨無漏戒相」──聖道戒,就「不能信解,不能通達」。
二、佛所說偈,其義甚深。所以者何?諸佛菩提極甚深故。若不厚種善根,惡知識所守,信解力少,難得信受。
這雖因為他們的根鈍,也因為佛法的甚深,所以說:「佛所說」的真實清淨持戒「偈」,意「義」是極「甚深」的。這樣深的理由何在呢?這因為「諸佛」的大「菩提」,現證最清淨法界,到達「極甚深」的最深奧處(如《般若經‧深奧品》說)。【8】這是最深最妙,非一切凡愚分別所能信解通達。所以過去「若不」曾「厚種善根」,根鈍慧薄;現生又為「惡知識所守」護,那就難於信解了!
什麼是惡知識?說一切法有相──我相、法相、空相可得,【9】是惡知識。屬於惡知識,時常聽聞取相法門,習以成性,自然「信解力少」,對佛說的深義,「難得信受」奉行。五百比丘的退席,也是自有因緣,不足深怪了!
己二 夙因
(p.241)又大迦葉!是五百比丘,過去迦葉佛時為外道弟子,到迦葉佛所,欲求長短。聞佛說法,得少信心而自念言:是佛希有快【10】善妙語!以是善心,命終之後生忉利天。忉利天終,生閻浮提,於我法中而得出家。是諸比丘,深著諸見,聞說深法,不能信解隨順通達。是諸比丘,雖不通達,以聞深法因緣力故,得大利益,不生惡道,當於現身得入涅槃』。
現生的情形,每與過去有關,生命是這樣的因果相續,所以又說到他們的宿緣。
一、又大迦葉!是五百比丘,過去迦葉佛時為外道弟子,到迦葉佛所,欲求長短。聞佛說法,得少信心而自念言:是佛希有快善妙語!以是善心,命終之後生忉利天。
「又,大迦葉!是五百比丘」,在釋迦佛以前,賢劫【11】第三佛「過去迦葉(飲光)佛【12】時」,本「為外道弟子」。他們一起「到迦葉佛所」在,存心「欲求長短」;就是想在佛所說的法中,找些話來批評,說長說短。他們的動機是不純的,但由於如來的方便善巧,他們「聞佛說法」,覺得很有意義,「得」起微「少信心,而自」己心裡想「念」說:「是佛」確乎「希有」!說的法門,真是「快善妙語」!雖然屬於外道,不曾能徹底悔悟,修學佛法,但就「以是」對佛法的一念的「善心,命終之後,生忉利(三十三)天」,受天國的福樂。【13】
二、忉利天終,生閻浮提,於我法中而得出家。是諸比丘,深著諸見,聞說深法,不能信解隨順通達。
1、等到「忉利天」命「終」,因以前善念的餘力,現「生」南「閻浮提」,也就是佛時的印度。【14】「於我」佛「法中出家」,作了比丘。這五百人,得到了過去聽聞佛法的善果。可是由於「是諸比丘」,過去作過外道弟子,「深著諸見」──我、我所見,常見、斷見等。
外道都有他自己的邪僻見解,以印度來說,
一是苦行主義,以無義利的禁戒為修行,叫『戒禁取』。
一是修定(瑜伽)主義,以為種種深定,如無所有定,非非想定,能得涅槃,最上最妙,叫『見取』。
安住於外道的見著中,是不容易解脫的。【15】
2、這五百位比丘,前生作了外道弟子,受到異見的深厚熏染,所以「聞」迦葉佛「說深法」,雖覺得希奇難得,到底「不能信解隨順通達」。這種外道僻見【16】的等流因果【17】,一直到現在作了佛弟子,還是偏好禪定,不能信解隨順通達深法,甚至退席而去。
三、是諸比丘,雖不通達,以聞深法因緣力故,得大利益,不生惡道,當於現身得入涅槃』。
不過聽聞了佛法,『一歷耳根,萬劫不失』。【18】所以五百「比丘雖不通達」,但「以」聽「聞深法」義的「因緣力」,種下清淨法種,還是「得大利益」。如過去「不生惡道」,而生(忉利)天上人間;現在「當於現身,得」徹底的覺證而「入涅槃」。這些大利益,都從過去偶聞佛法而來。
◎如文殊師利菩薩,曾因反對甚深法而墮地獄。但文殊菩薩說:現在想起來,能這樣的大智慧,於佛法得大成就,還是從那一次聽聞深法而來。【19】
所以,不論懂與不懂,信與不信,能聽聞甚深法義,功德比一切都希有!【20】
丁三 如來巧化
戊一 聲聞不能教化
(p.244)爾時,佛語須菩提言:『汝往將是諸比丘來』!須菩提言:『世尊!是人尚不能信佛語,況須菩提耶』?
對於這退席的增上慢比丘,如來怎樣巧化呢?先明聲聞的不能化,以顯出如來教化的勝妙。
一、那「時,佛」告「須菩提」。須菩提是梵語,譯義為善現;【21】在聲聞法中,稱『解空第一』。【22】如來要他去教化說:「汝往」他們那裡去,「將是諸比丘」回「來!須菩提」說:「世尊!是人尚」且「不能信」受「佛」的「語」言,何「況」我「須菩提」呢?還會聽我的話嗎?
二、在《般若經》中,須菩提為菩薩說般若,真是法門龍象。但只是正常的教化,遇到特殊根機,要運用特出的方便,便沒有辦法。這可見大乘的善巧,不是小乘聖者可及的!
戊二 如來方便調伏
己一 現同分身行
(p.244)佛即化作二比丘,隨五百比丘所向道中。
如來自己負起了方便教化的責任。
一、「佛即化作二」位「比丘」,與他們的身分一模一樣。而且跟「隨五百比丘所」走「向」的「道」路「中」,在他們後面行去。
二、這是如來的同事攝化。你與他一樣,同一身分,使他們有親切共同的感覺,就可以接近他們,談起話來。否則,身分如相距過遠,就難以接近教化了。
己二 起同分勝解
庚一 方便引發
(p.245)諸比丘見已,問化比丘:『汝欲那去』?答言:『我等欲去獨處修禪定樂。所以者何?佛所說法,不能信解』。諸比丘言:『長老!我等聞佛說法,亦不信解,欲至獨處修禪定行』。
如來不但化現同樣的身分──比丘,而且還示現同樣的勝解──重禪。
一、化現的二位比丘前進,那「諸比丘見」到了,一見如故。覺得自己離[開]如來的法會,而這二位也離開了,所以「問化比丘:汝欲那」裏「去」?當然還不知道這二位,也與自己一樣。
二、化比丘就「答」道:「我等欲去」清淨的山邊林下,「獨處」而「修禪定」,去體味禪定的現法「樂」。【23】
◎是的,禪定必發輕安,與輕安相應的身心喜樂,的確極為勝妙!【24】特別是第三禪樂,多少修行人,貪著了禪樂,為定力所拘縛呢!【25】
這二位比丘,還說明他要修禪的「所以」然。因為我倆對於「佛所說法,不能信解」;既然聽不出什麼好處,還是修禪定為妙。
三、說到這裡,「諸比丘」就說:「長老!(佛世,比丘們相互的尊稱)【26】我等」還不是那樣!「聞佛說法」,也「不」能「信解」,所以也想到清淨處,「獨處修禪定行」呢!這樣,不但是身分同,意境也同,竟然是志同道合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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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附錄】:「長老」
《大智度論》卷22,大正25,224a-225c:
復次,僧有無量戒、禪定、智慧等具足,其德不可測量。
如一富貴長者信樂僧,白僧執事人:「我次第請僧於舍食。」日日次請,乃至沙彌,執事不聽沙彌受請。
諸沙彌言:「以何意故不聽沙彌?」
答言:「以檀越不喜請年少故」。
便說偈言:「鬚髮白如雪,齒落皮肉皺,僂步【27】形體羸,樂請如是輩。」
諸沙彌等皆是大阿羅漢,如打師子頭,欻然【28】從座起而說偈言:
「檀越無智人,見形不取德;捨是少年相,但取老瘦黑!」
上尊耆年相者,如佛說偈:
「所謂長老相,不必以年耆,形瘦鬚髮白,空老內無德。
能捨罪福果,精進行梵行;已離一切法,是名為長老。」
是時諸沙彌復作是念:「我等不應坐觀此檀越品量僧好惡。」,即復說偈:
「讚歎訶罵中,我等心雖一;是人毀佛法,不應不教誨!
當疾到其舍,以法教語之,我等不度者,是則為棄物!」
即時諸沙彌自變其身皆成老年,鬚髮白如雪,秀眉垂覆眼,皮皺如波浪,其脊曲如弓,兩手負杖行,次第而受請;舉身皆振掉【29】,行止不自安,譬如白楊樹,隨風而動搖。
檀越見此輩,歡喜迎入坐,坐已須臾頃,還復年少形。
檀越驚怖言:
「如是耆老相,還變成少身;如服還年藥,是事何由然?」
諸沙彌言:
「汝莫生疑畏,我等非非人。汝欲平量僧,是事甚可傷!
我等相憐愍,故現如是化,汝當深識之,聖眾不可量!如說:
『譬如以蚊嘴【30】,猶可測海底;一切天與人,無能量僧者。
僧以功德貴,猶尚不分別;而汝以年歲,稱量諸大德!
大小生於智,不在於老少;有智勤精進,雖少而是老,
懈怠無智慧,雖老而是少。』
汝今平量僧,是則為大失!如欲以一指測知大海底,為智者之所笑!
汝不聞佛說:『四事雖小而不可輕?太子雖小,當為國王,是不可輕;
蛇子雖小,毒能殺人,亦不可輕;小火雖微,能燒山野,又不可輕也;沙彌雖小,得聖神通,最不可輕!』。
又有四種人如菴羅果:生而似熟,熟而似生,生而似生,熟而似熟。佛弟子亦如是:[1]有聖功德成就,而威儀、語言不似善人;[2]有威儀、語言似善人,而聖功德不成就;[3]有威儀、語言不似善人,聖功德未成就;[4]有威儀、語言似如善人,而聖功德成就。
汝云何不念是言,而欲稱量於僧?汝若欲毀僧,是則為自毀,汝為大失!已過事不可追,方來善心,除去諸疑悔,聽我所說:
『聖眾不可量,難以威儀知,不可以族姓,亦不以多聞,
亦不以威德,又不以耆年,亦不以嚴容,復不以辯言。
聖眾大海水,功德故甚深。』
『佛以百事讚是僧,施之雖少得報多,
是第三寶聲遠聞,以是故應供養僧!
不應分別是老少,多知少聞及明闇;
如人觀林不分別,伊蘭(Campaka)【31】瞻蔔【32】(EraNDa)及薩羅【33】(ZAla)。
汝欲念僧當如是,不應以愚分別聖。
摩訶迦葉出家時,衲衣價值十萬金,
欲作乞人下賤服,更求粗弊不能得。
聖眾僧中亦如是,求索最下小福田,
能報施者十萬倍,更求不如不可得。』
『眾僧大海水,結戒為畔際【34】;若有破戒者,終不在僧數;
譬如大海水,不共死屍宿!』」
檀越聞是事,見是神通力,身驚毛豎,合掌白諸沙彌言:
「諸聖人,我今懺悔!我是凡夫人,心常懷罪,我有少疑,今欲請問。」
而說偈言:「大德已過疑,我今得遭遇,若復不諮問,則是愚中愚!」
諸沙彌言:「汝欲問者便問,我當以所聞答。」
檀越問言:「於佛寶中信心清淨,於僧寶中信心清淨,何者福勝?」
答 曰:「我等初不見僧寶、佛寶有增減,何以故?佛一時舍婆提乞食,有一婆羅門姓婆羅埵逝,佛數數到其家乞食;
心作是念:『是沙門何以來數數,如負其債?』
佛時說偈:『時雨數數墮,五穀數數成;數數修福業,數數受果報。數數受生法,故受數數死;聖法數數成,誰數數生死?』
婆羅門聞是偈已,作是念:『佛大聖人,具知我心。』
慚愧取鉢入舍,盛滿美食以奉上佛。
佛不受,作是言:『我為說偈故得此食,我不食也!』
婆羅門言:『是食當與誰?』
佛 言:『我不見天及人能消是食者,汝持去,置少草地,若無虫水中!』
即如佛教,持食著無虫水中,水即大沸,煙火俱出,如投大熱鐵。
婆羅門見已驚怖言:『未曾有也,乃至食中神力如是!』
還到佛所,頭面禮佛足懺悔,乞出家受戒。
佛言:『善來!』
即時鬚髮自墮,便成沙門,漸漸斷結,得阿羅漢道。
復有摩訶憍曇彌,以金色上下寶衣奉佛。
佛知眾僧堪能受用,告憍曇彌:『以此上下衣與眾僧。』
以是故,知佛寶、僧寶,福無多少。」
檀 越 言:「若為佛布施,僧能消能受;何以故婆羅埵逝婆羅門食,佛不教令僧食?」
諸沙彌答言:「為顯僧大力故。若不見食在水中有大神力者,無以知僧力為大!若為佛施物而僧得受,便知僧力為大。譬如藥師欲試毒藥,先以與雞,雞即時死,然後自服,乃知藥師威力為大!是故檀越當知:『若人愛敬佛,亦當愛敬僧,不當有分別,同皆為寶故!』」
爾時,檀越聞說是事,歡喜言:「我某甲從今日,若有入僧數中,若小若大,一心信敬,不敢分別!」
諸沙彌言:「汝心信敬無上福田,不久當得道!何以故?『多聞及持戒,智慧禪定者,皆入僧數中,如萬川歸海!譬如眾藥草,依止於雪山;百榖諸草木,皆依止於地;一切諸善人,皆在僧數中!』
復次,汝等曾聞佛為長鬼神將軍讚三善男子:『阿泥盧陀、難提、迦翅彌羅不?』佛言:『若一切世間天及人,一心念三善男子,長夜得無量利益。』以是事故,倍當信敬僧!是三人不名僧,佛說念三人有如是果報,何況一心清淨念僧?是故檀越當任力念僧!
僧名,如說偈:『是諸聖人眾,則為雄猛軍,摧滅魔王賊,是伴至涅槃!』」
諸沙彌、為檀越種種說僧聖功德,檀越聞已,舉家大小,皆見四諦,得須陀洹道。以是因緣故,應當一心念僧。
庚二 真實勸離
(p.246)
時,化比丘語諸比丘言:『我等當離自高逆諍心,應求信解佛所說義。所以者何?無高無諍,是沙門法。所說涅槃名為滅者,為何所滅?是身之中有我滅耶?有人、有作、有受、有命而可滅耶』?
諸比丘言:『是身之中,無我、無人、無作、無受、無命而可滅者,但以貪欲、瞋、癡滅故名為涅槃』。
化比丘言:『汝等貪欲、瞋、癡,為是定相可滅盡耶』?
諸比丘言:『貪欲、瞋、癡不在於內,亦不在外,不在中間,離諸憶想,是則不生』。
化比丘言:『是故汝等莫作憶想!若使汝等不起憶想分別法者,即於諸法無染無離;無染無離者,是名寂滅。所有戒品,亦不往來,亦不滅盡。定品、慧品、解脫品、解脫知見品,亦不往來,亦不滅盡。以是法故,說為涅槃。是法皆空、遠離,亦不可取。汝等捨離是涅槃想,莫隨於想,莫隨非想,莫以想捨想,莫以想觀想。若以想捨想者,則為想所縛。汝等不應分別一切,受想滅定,一切諸法無分別故。若有比丘滅諸受想得滅定者,則為滿足,更無有上』。
那「時」,大家情投意合,邊走邊談,如來即開始教化,先要大家自謙而起反省。
一、時化比丘語諸比丘言:『我等當離自高逆諍心,應求信解佛所說義。所以者何?無高無諍,是沙門法。所說涅槃名為滅者,為何所滅?是身之中有我滅耶?有人、有作、有受、有命而可滅耶』?
「化比丘」對「諸比丘」說:「我等」不能信受佛說,但不能就此拒絕,自以為然。我們應「當離自高」的憍慢,與佛說相違「逆」的「諍」勝「心」!佛說的話,可能有他的道理,我們「應」尋「求信解佛所說」的深「義」。如覺得自己的勝妙,而不能虛心的探求佛說,那與出家法不相合。為什麼呢?「無高,無諍【35】」,謙和柔順,才「是沙門法」呢!說到這裡,大家開始平心靜氣的,思惟佛法。
化比丘以大家公認的涅槃為論題,而進一步的引發大家去正確觀察:佛「所說」的,我們所趣求的,不是「涅槃」嗎?這是毫無疑問的。涅槃的意義是滅,那被「名為滅」的,究竟「何所滅」──滅些什麼而名為滅呢?在「是身」「中,有我」可「滅」嗎?還是「有人、有作、有受、有命而可滅」嗎?我、人、作、受(壽)命,都是自我,生命主體的異名。【36】
二、諸比丘言:『是身之中,無我、無人、無作、無受、無命而可滅者,但以貪欲、瞋、癡滅故名為涅槃』。
「諸比丘」從佛出家修學,習於無我的教說,所以說:「是身」只是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五蘊的和合;此「中」是「無」有「我,無」有「人,無」有「作,無」有「受,無」有「命而可滅」的。既無我可滅,那為什麼稱為滅呢?一分聲聞弟子,堅執的這樣說:雖沒有我,但法是有的。【37】有煩惱就有業,有煩惱業就有生死,就不得涅槃。如斷卻煩惱,即得涅槃寂滅。這五百比丘,也是這樣的見解,所以說:沒有我可滅,「但以貪欲、瞋、癡」──三不善根「滅,故名為涅槃」,這就是涅槃的所以名為滅了。【38】
三、化比丘言:『汝等貪欲、瞋、癡,為是定相可滅盡耶』?
諸比丘以為有貪、瞋、癡可滅而名為涅槃,所以住定修心,以定地的煩惱不起為勝妙,病根就在這裡了!「化比丘」就此進一步的發問,讓大家反照內觀。「汝等」所說的「貪欲、瞋、癡,為是」有決「定相可滅盡」嗎?定相,即自性。這意思說:你們覺得貪、瞋、癡法,一一有決定性,才說可以滅盡嗎?
四、諸比丘言:『貪欲、瞋、癡不在於內,亦不在外,不在中間,離諸憶想,是則不生』。
「諸比丘」不但過去曾聽聞深法,現在也聽到過,只是不曾深切思惟。現在一經化比丘的詰責,立刻覺到什麼是貪、瞋、癡的定相呢?如貪、瞋、癡有他的決定自性,那也就有一定的著落。
屬於外境嗎?屬於內心嗎?在內心外境的相關中嗎?都不是的,所以說:
「貪欲、瞋、癡不在於內」:如在內,離境相的惑亂,也應可以生起,而其實不然。
也「不在外」:如屬外境,那就與心無關了!
也「不在中間」:中間只是內外相關的假名;不在內,不在外,當然中間也不可得了。
那貪欲、瞋、癡是什麼呢?諸比丘引述佛說:煩惱都從憶想分別而生。【39】這樣,如「離諸憶想」分別,「是」貪等就「不生」,這就名為滅了。
五、化比丘言:『是故汝等莫作憶想!若使汝等不起憶想分別法者,即於諸法無染無離;無染無離者,是名寂滅。
諸比丘知道憶想分別為煩惱本,所以要憶想不生,才名為滅。不知道,煩惱無自性,憶想分別也無自性;只要不起憶想分別,就無所謂滅不滅了。「化比丘」這樣的進一步啟導他們:你們既知道這樣,那「汝等」就切「莫作憶想」分別了!「若使汝等不起憶想分別法」,也就是於一切法而不起憶想分別,「即於諸法無染無離」。沒有三不善可得,有什麼可染著呢?又有什麼可離呢!如「無染無離」,即離一切憶想的戲論,「是名寂滅」,也就是涅槃了。
所有戒品,亦不往來,亦不滅盡。定品、慧品、解脫品、解脫知見品,亦不往來,亦不滅盡。以是法故,說為涅槃。是法皆空、遠離,亦不可取。
上來約斷煩惱說,下約修道說:道是戒、定、慧、解脫、解脫知見──五分法身。
◎從前舍利弗涅槃了,弟子均頭沙彌,非常悲哀。佛就曾啟發他:戒滅盡了嗎?……解脫知見滅盡了嗎?換句話說:入涅槃,一切功德都沒有了嗎?【40】
現在也同樣的,約五分法身來說寂滅。
「所有戒品(品就是分)」,也「不往來」,也「不滅盡」。這是說:戒品也是畢竟空的,沒有自性,所以不像實有論者【41】那樣,以為涅槃以前,從現在往過去,從未來來現在,流轉於三世中。入了涅槃,灰身滅智【42】而不可得。然從法性空的第一義來說,戒品本不來不去;本來不生,也不會滅盡。所以不落三世,超越生滅。
「定品、慧品、解脫品、解脫知見品」,也這樣的「不往來」,「不滅盡。以是法」性寂滅,「故說為涅槃」。
「是法」,一切「皆空」,皆「遠離」,了無礙著。這樣的即空即離,也「不可取」著。如取空,取遠離,取涅槃,就不是空、遠離,不是真涅槃了。
汝等捨離是涅槃想,莫隨於想,莫隨非想,莫以想捨想,莫以想觀想。若以想捨想者,則為想所縛。
諸比丘著於一切法實有,所以想從禪定求得涅槃。不但以為有煩惱可斷,也以為有涅槃可得。上已顯示煩惱本空,涅槃也不可得。但對於涅槃,還得激發勸離。所以化比丘又說:「汝等」應「捨離是涅槃想」!勿以為涅槃如何如何,這都是憶想分別。此心切「莫隨於」憶「想」,憶想是不與涅槃相應的。也「莫隨非想」,以為不憶想就得了!以為不憶想,早就是憶想了。切「莫以」憶「想」來「捨」憶「想」;只此捨離一念,就是憶想分別,怎麼能離憶想呢?也切「莫以想」來「觀想」。以憶想觀憶想,是以分別觀分別,順世俗的觀行,是不可能引入勝義自證的。「若以想捨想」,以想觀想,不能脫離憶想的罥索【43】,「為想所縛」而不得解脫。這一段,對於取相修行,世俗假想觀,作徹底的評判!【44】
汝等不應分別一切,受想滅定,一切諸法無分別故。若有比丘滅諸受想得滅定者,則為滿足,更無有上』。
然後總結的說:你們知道受想滅定是最高勝的,那就「不應」憶想「分別」這「受想滅定」。因為「一切諸法」,本「無分別」,分別即與法不相應了。「若有比丘」,能「滅諸受想得滅定」,那就是修行目的的「滿足」。「更無有上」的涅槃了。
這裡的受想滅定,與一分聲聞學者(一分大乘)所說不同。
一分聲聞學者,以受想為『心行』,有了受想,就一定有心。有了受與想,情感的,知識的一切分別,一切苦惱,都無法避免。從厭患受想下手,滅受想即一切心心所法滅而不起,名為滅受想定。這是阿那含(三)果以上的聖者,為了身心的勞累,所以修此以暫滅心心所法,與涅槃相似。
但一分學者與大乘法說:滅受想定為淨智現前,徹證究竟法性的深定。有受就有取著,有想就有分別;於一切而不起憶想分別,超三界尋思所行境,名為滅受想定。得滅受想定,即安住無所取著的涅槃,究竟無上!【45】
丁四 受教得脫
(p.253)化比丘說是語時,五百比丘不受諸法,心得解脫。來詣佛所,頭面禮足,在一面立。
一、「化比丘說是語時,五百比丘」就「不受諸法,心得解脫」,得阿羅漢果。如來教化的善巧方便,真是不可思議!這些比丘,本已修得深定;修所斷的煩惱,可能幾乎已斷盡了。所以一經善巧開導,即斷盡三界一切見、修所斷煩惱,得究竟解脫。【46】
二、既證阿羅漢果,也就能於如來所說深法,信解隨順通達;不再偏滯於禪定,所以還「來詣佛所」在。到了,以「頭面禮」佛「足」,向佛致最敬的接足禮,然後退「在一面」,靜靜的「立」著。這麼一來,佛是心心相印,【47】而大眾卻不免驚疑了!
【1】
[1]《妙法蓮華經》卷1,大正9,7a5-11:「爾時世尊告舍利弗:「汝已慇懃三請,豈得不說。汝今諦聽,善思念之,吾當為汝分別解說。」說此語時,會中有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五千人等,即從座起,禮佛而退。所以者何?此輩罪根深重及增上慢,未得謂得、未證謂證,有如此失,是以不住。世尊默然而不制止。」
[2]《妙法蓮華經》卷1,大正9,7b26-c9:「諸佛以方便力,於一佛乘分別說三。舍利弗!若我弟子,自謂阿羅漢、辟支佛者,不聞不知諸佛如來但教化菩薩事,此非佛弟子,非阿羅漢,非辟支佛。又舍利弗!是諸比丘、比丘尼,自謂已得阿羅漢是最後身究竟涅槃,便不復志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當知此輩皆是增上慢人。所以者何?若有比丘實得阿羅漢,若不信此法,無有是處,除佛滅度後現前無佛。所以者何?佛滅度後,如是等經,受持讀誦解義者,是人難得。若遇餘佛,於此法中便得決了。舍利弗!汝等當一心信解受持佛語,諸佛如來言無虛妄,無有餘乘,唯一佛乘。」
[3]《佛法是救世之光》,p.91-92:「有了小乘的功德為依據,那在學大乘法求空法時,才能穩當。有些人以為:《法華經》說一乘,一切眾生成佛;學習小乘而終究迴入大乘,那就學大乘法好了,何必再先學小乘?…佛為什麼要說唯一乘才是究竟,才能成佛?為什麼到最後不說三乘而說一佛乘?要知道,佛說一乘,不是一般性的,是為身心清淨的眾生,有資格受大乘法而如是說的。佛並沒有一開始即說唯有一佛乘。如《法華經》中,佛從三昧起,讚歎諸佛智慧甚深無量,不可思議。舍利弗請佛說法,佛再三止之,到舍利弗殷勤三請,才許可宣說。那時,五百增上慢人退席,佛說「退亦佳矣」!那時的法會大眾,都是大乘根性,才宣說唯一佛乘。佛不曾開口教人學大乘,而確是因機施教,而漸漸引入,到此階段,才為宣說一大乘法。換言之,小乘雖不究竟,但有適應性,對這樣根性的眾生,就必須說此法。」
[4]《般若經講記》,p.61:「明心菩提所證的諸相非相,是三乘所共入的。上文說:『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』;《十地經》也說二乘能得此無分別法性,所以再引聲聞的自證來證成。《般若經》是教化菩薩的,但也密化聲聞,不要妄執法相非法相,自稱阿羅漢!要知道:般若空為不二門,要是親證聖果的,一定會信解佛說的無我相、無法相、無非法相。《法華經》以此平等大慧為一乘的根柢,所以也說:除去增上慢人,真阿羅漢是決會信受的。所以《般若經》說:二乘的智與斷,都是菩薩無生法忍。這是以聲聞例證菩薩聖境,也即密化聲聞回心大乘。」
【2】 【索然】:引申為無興味。(《漢語大詞典》卷9,p.746)
【3 】
[1]《大毘婆沙論》卷80,大正27,411b-412a:「問:何故名靜慮?為能斷結故名靜慮。為能正觀故名靜慮。若能斷結故名靜慮,則無色定亦能斷結應名靜慮。若能正觀故名靜慮,則欲界三摩地亦能正觀,應名靜慮。……如是說者:要具二義方名靜慮,謂能斷結及能正觀。欲界三摩地雖能正觀而不能斷結,諸無色定雖能斷結而不能正觀,故非靜慮。復次,若能遍觀、遍斷結者名為靜慮。欲界三摩地雖能遍觀而不能遍斷結,諸無色定二義俱無,故非靜慮。復次,若能靜息一切煩惱,及能思慮一切所緣名為靜慮。欲界三摩地雖能思慮一切所緣,不能靜息一切煩惱,諸無色定兩義都無,故非靜慮。復次,諸無色定有靜無慮,欲界三摩地有慮無靜,色定俱有故名靜慮。靜謂等引,慮謂遍觀,故名靜慮。」
[2]《勝鬘經講記》,p.105:「禪,梵語禪那,譯為靜慮。雖通於定慧,而重於定。」
【4】《成佛之道(增註本)》,p.122:「說到定法的淺深階段,先是四根本禪──初禪,二禪,三禪,四禪。禪是梵語,靜慮的意思,比較的定慧均等,所以佛法是特別重視此禪的。」
【5】《傳燈錄》,大正51,240c:「南嶽懷讓:道一住傳法院,常日坐禪。師知是法器,往問曰:大德!坐禪圖什麼?一曰:圖作佛。師乃取一塼,於彼庵前石上磨。一曰:師作什麼?師曰;磨作鏡。一曰:磨磚豈得成鏡耶?師曰:坐禪豈得成佛耶?一曰:如何即是?師曰:如人駕車不行,打車即是,打牛即是?一無對。師又曰:汝學坐禪,為學坐佛?若學坐禪,禪非坐臥。若學坐佛,佛非定相,於無住法不應取捨。汝若坐佛,即是殺佛。若執坐相,非達其理。」
【6】《大智度論》卷17,大正25,189a11-24:「佛弟子中亦有一比丘,得四禪生增上慢,謂得四道。得初禪時謂是須陀洹,第二禪時謂是斯陀含,第三禪時謂是阿那含,第四禪時謂得阿羅漢。恃是而止,不復求進,命欲盡時,見有四禪中陰相來,便生邪見,謂無涅槃,佛為欺我。惡邪生故失四禪中陰,便見阿鼻泥犁中陰相,命終即生阿鼻地獄。諸比丘問佛︰某甲比丘阿蘭若命終生何處﹖佛言︰是人生阿鼻泥梨中。諸比丘皆大驚怪,此人坐禪持戒,所由爾耶﹖佛言︰此人增上慢,得四禪時謂得四道故;臨命終時見四禪中陰相,便生邪見,謂無涅槃,我是阿羅漢今還復生,佛為虛誑,是時即見阿鼻泥梨中陰相,命終即生阿鼻地獄中。」
【7】
[1]《學佛三要》,p.164:「定慧均衡:修學大乘法,如偏重禪定而定強慧弱,或偏重智慧而慧強定弱,都不能證深法性,成就如實慧。分別、抉擇的慧力雖強,而定力不夠,如風中之燭,雖發光明而搖擺不定,容易息滅。如阿難尊者,號稱多聞第一,但到佛入涅槃,仍未證阿羅漢果,就因為重於多聞智慧,而定力不足。反之,如定功太深而慧力薄弱,也非佛法正道。因深定中,可以引發一種極寂靜、極微妙的特殊體驗,使身心充滿了自在、輕安、清快、妙樂之感。在這美妙的受用中,易於陶醉滿足,反而障礙智慧的趣證。所以經論常說:一般最深定境反而不能與慧相應,無法證悟。龍樹說:七地菩薩「名等定慧地」,定慧平等,才得無生法忍。到此時深入無生,是不會退失大乘的了。」
[2]《佛法概論》,p.236-237:「定心愈深,愈陶醉於深定的內樂中,即愈對佛法不相應。如因定而生最高或頂好的世界,也不能解脫,反而是「八難」的一難。佛法修定而不重定,是毫無疑問的。偏於禪定的,必厭離塵境而陶醉于內心。久而久之,生活必流於忽略世間的現實生活,思想必落於神我型的唯心論。佛法是緣起論,從現實經驗的有情著手。立足於心色依存的緣起論,有自他和樂的僧制,這不是傾向獨善,唯心者的境界。後期佛法的唯心論,與禪師瑜伽師結不解緣,這是有他發展的必然性的。禪定,要遠離物欲與男女欲,但不知定境也同樣的是貪欲。」
【8】
[1]《小品般若波羅蜜經》卷7,大正8,566a:「甚深相者,即是空義,即是無相、無作[願]、無起、無生、無滅、無所有、無染、寂滅、遠離、涅槃義。」
[2]《摩訶般若波羅蜜經》卷17,大正8,343c28-344 a6:「須菩提言:「世尊!何等深奧處,阿惟越致菩薩摩訶薩住是中行六波羅蜜時,具足四念處乃至具足一切種智?」佛讚須菩提:「善哉,善哉!須菩提!汝為阿惟越致菩薩摩訶薩問是深奧處。須菩提!深奧處者,空是其義。無相、無作、無起、無生、(無滅)、無染、寂滅、離、如、法性、實際、涅槃,須菩提!如是等法是為深奧義。」
[3]《華雨集.第四冊》,p.19-21:「初期大乘的《大般若經》,與文殊相關的多數教典,是「以真如為定量」,「皆依勝義」的。不分別、了解、觀察緣起,而直觀一切法的但名無實,而修證一切法空,一切法皆如,一切法不可得,一切法無生。《摩訶般若波羅蜜經》明確的說:「深奧處者,空是其義,……(真)如、法性[界]、實際、涅槃,如是等法,是為深奧義」。空(性、真)如等種種名字,無非涅槃的異名。涅槃最甚深,本是「佛法」所說的,但「皆依勝義」──無蘊、處、界,無善無惡,無凡無聖,無修無證,一切法空的深義,一般人是容易誤解的,所以《般若經》說:「為久學者,說生滅、不生滅如化」。說一切法如幻化,涅槃也如幻化,如幻如化(依龍樹論)是譬喻空的。這是《般若經》的深義,是久學者所能信解修證的。又說「為新發意菩薩故,分別生滅者如化,不生不滅者不如化」,那就近於「佛法」說緣起如化,涅槃不如化了。《般若經》的深義,是容易引起誤解的,所以西元二、三世紀間,代表「初期大乘」的龍樹論,依《般若經》的一切法空與但名無實,會通了「佛法」的緣起中道,而說「因緣所生[緣起]法,我說即是空(性)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」。並且說:「若不依俗諦,不得第一義」,回歸於「先知法住,後知涅槃」──「佛法」的立場。由於緣起而有,是如幻如化都無自性的,所以緣起即空。而「以有空義故,一切法得成」,正由於一切法空,所以依緣起而成立一切。《法華經》也說:「諸法從本來,常自寂滅相」;「諸法常無性,佛種從緣起」。空寂與緣起的統一(大乘是世間即涅槃的),龍樹成立了「中觀」的「性空唯名論」,可說通於「佛法」而又彰顯「為久學者說」的甚深義。」
【9】《華雨集.第一冊》,p.128-129:「三種解脫所觀察的對象,都是諸法實相,只不過在說明時將它分成這三者。事實上一切法空即是無相,若仍然還是有相則便不成其為空了,所以真正的空一定是無相的。當能夠達到空與無相之後,則自然不會再造業受果報,無作亦即無願,所以這三解脫門實際上是平等的,是同一回事,也是不二的。不過眾生往往有種種執著,當佛對他說欲求解脫必須觀一切法空,他能夠觀一切法空,但又卻執著於空相;因此佛又告訴他,觀一切法空之後,連這空相也不可得,所以要無相。當他知道了無相的道理,對於外在的一切境界都能拋開,但是內心的執著卻仍然是放不下,因此佛再進一步地對他說,不但是外面的一切相不可得,內心的種種意願思欲,也是不可得的,這便是無願。因此,表面上看來似乎是按著空、無相、無願的次第來說的,但只要我們對這三者有所了解,便可知道實際上是同一回事;所以說三解脫門是「一相同無相」,是平等無二無別的。可能有人會發生了疑問,這一相的一,究竟指的是什麼?我們不能說它是一個東西或一個原理,一相即是無相,一切相不可得。
【10】【快】:8.猶好。《三國志‧魏志‧華佗傳》:“快自養,一月可小起,好自將愛,一年便健。"《周書‧達奚武傳》:“﹝達奚武﹞夢見一白衣人來,執武手曰:`快辛苦。'
【11】《太虛大師全書第十一編 真現實論宗依論》,p.57:「大時量即佛陀學常用之「劫」(梵語kalpa)字,具云劫簸,意譯大時。而此劫簸,又大抵分為小、中、大劫之三種。小劫以此地球人類壽量增減計算,中劫以此地球人類始有終計算──住劫──,大劫以一恆星系之一度成住壞空計算。各大劫各有其名號,今賢劫(梵語bhadrakalpa)。」
【12】
[1]過去七佛:毘婆尸佛、尸棄佛、毘舍浮佛、拘留孫佛、拘那含牟尼佛、迦葉佛與釋迦牟尼佛。
[2]《銅鍱律》〈經分別〉,《日譯南傳.一》,p.13:「舍利弗!拘摟孫佛、拘那含牟尼佛、迦葉佛、廣為聲聞弟子說法不厭,為弟子多說修多、祇夜、記說、伽陀、優陀南、如是語、本生、未曾有、毘陀羅;為諸弟子制立學處,制說波羅提木叉。諸佛世尊、大聲聞等滅後,種種名、種種族、種種種、種種姓出家,後諸弟子梵行久住。」
【13】《成佛之道(增註本)》,p.10:「欲天」:欲是物質的五欲──微妙的色聲香味觸,男女的性欲。天是光明的意思,即一般的天,帝。在這三界中,欲界共有六天,最下是統攝八部鬼神的四大王眾天,向上是忉利天(三十三天),夜摩天,兜率天,化樂天,他化自在天。這六天,同有物質的貪欲,男女的淫欲,所以稱為欲天。欲天中,與人類關係最切的,要算忉利天王釋提桓因──帝釋了。他崇尚和平,愛好道德,希望人類進步。雖為了天國的統治,偶爾也發動戰爭,但寬恕敵人,以不殺為主。他成為多神王國的大帝,通過鬼神而統治人間。天女圍繞,與中國傳說的玉皇大帝相近。比起鬼神來,欲天當然高尚得多,毛病就出在迷戀「耽」著「諸」般「欲」事上。在物欲與性欲的享受中,不免驕奢淫佚,沈醉於糜爛的生活,而智慧與德性的精神生活,反而會退落下來。從前,帝釋曾請佛說法,可是回去不久,連佛說的是什麼也忘記了。『欲為苦本』,這種物欲享受而容易墮落的諸天,自身不保,還需要求歸依呢!
【14】《佛法概論》,p.123-124:「我們所處的世界,不妨從小處說起。從來說:須彌山在大海中,為世界的中心。山的四面有四洲,即南閻浮提,東毘提訶,西瞿陀尼,北拘羅洲;四洲在鹹水海中。此外有七重山,七重海,一層層的圍繞;最外有鐵圍山,為一世界(橫)的邊沿。須彌山深入大海,海拔非常高。山中間,四方有四嶽,即四大王眾天的住處。日與月,在山腰中圍繞。須彌山頂,帝釋天與四方各八輔臣共治,所以名為忉利──三十三天。這樣的世界,與現代所知的世界不同。」
【15】
[1]《赤銅鍱部律》〈大品〉,《日譯南傳.三》,p.18-19:「諸比丘!世有二邊,出家者不應親近。何等為二?於諸欲愛欲貪著事,是下劣,卑賤,凡夫所行而非聖賢,無義相應。自煩苦事,是事非聖賢法,無義相應。如來捨此二邊,依中道而現等覺,眼生,智生,寂靜,證智,正覺,涅槃所資」。「諸比丘!何謂如來現等覺,眼生,智生,寂靜,證智,正覺,涅槃所資之中道?即八聖道:謂正見,正思惟,正語,正業,正命,正精進,正念,正定。」
[2]《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》卷15,大正22,104b:「佛復告曰:「世有二邊不應親近。一者、貪著愛欲說欲無過;二者、邪見苦形無有道跡。捨此二邊便得中道,生眼智明覺向於泥洹。何謂中道?所謂八正,正見、正思、正語、正業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,是為中道。」
[3]《唯識學探源》,p.13:「取有欲取、見取、戒禁取、我語取四種。取是攝受執著追求的意義;因為內心執取自我(我語取),所以在家人執取五欲(欲取),出家人(外道)執取種種錯誤的見解(見取),與無意義的戒禁(戒禁取)。因種種執取的動力,而引發身、語、意的一切行動,不論它是貪戀或者厭離這個生命和塵世,都要招感未來三有的果報。」
[4]《成佛之道(增註本)》,p.171-172:「取有四:執取自我,叫我語取。一般的追求五欲,叫欲取。而宗教與哲學家們,不是執取種種錯誤的見解──見取;就是執取種種無意義的戒條,苦行──戒禁取。這是從愛染生命與塵世,進而作思想的或行為的取著,造成世間一切苦難的結局。」
[5]《中觀論頌講記》,p.323:「諸受,即諸取:一、我語取,這是根本的,內見自我實我而執持他。二、欲取,以自我為主,執著五欲的境界而追求他;貪求無厭,是欲取的功用。三、見取,固執自己的主張、見解,否定不合自己的一切思想。四、戒禁取,這是執持那不合正理、不近人情的行為,無意義的戒條,以為可以生人、生天。有了這諸取,自然就馳取奔逐,向外追求而造作諸業了。有了業力,就有生老病死的苦果。」
[6]《中觀論頌講記》,p.108-109:「取有欲取、見取、戒禁取、我語取「四取」。因了愛的染著繫縛,由染著而去追求執著,就是取。因愛取煩惱的衝動,造種種非法的身語惡業;縱然生起善業,也總是在自我的執著下,是有漏的生死業。」
【16】【僻見】:偏見。
【17】
[1]《華雨集.第五冊》,p.289:「釋尊在修行時,不急求自證,而重於為人。如「搏土譬喻」(等)所說,一切都過去了。然業力所感的有漏果報,雖歸於滅盡,而悲願、智慧等流因果,卻越來越殊勝(等於科學者嘗試的錯誤與失敗,不只是錯誤與失敗,也是經驗的累積),這才能無師自悟,發見正法而化導人間。」
[2]《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》,p.560:「律師所傳的「本生」,是以比丘、比丘尼,或僧團的發生事故,因而說明在過去生中,早已如此了。末了,指明過去的某某,就是現在的某某。這是重於等流因果的;是通於佛及弟子,而不限於世尊的。」
【18】
[1]《華雨集.第五冊》,p.259-260:「學大乘人,所有功德,悉以迴向。如云:「願以此功德,迴向於一切,吾等及眾生,皆共成佛道」。一切為佛道,為眾生,則與佛及眾生有緣。來生得生人間(天上),見佛聞法,善知識之所攝持,必也功德展轉增上。佛法中之功德,豈惡業所能及!故經謂「一歷耳根,永劫不失」。經謂發菩提心者,永不失壞。雖或墮落,以菩提心善根力故,迅即解脫。若於佛法得正知見,則「若人於世間,正見增上者,雖歷百千生,終不墮地獄」。佛法,尤以大乘善根之殊勝,為難可及也!善既勝惡,又不為人天善根自誤,此所以能歷劫生死而行菩薩道也。釋迦佛初發心時,逢古釋迦佛,略申供養。以此功德,展轉增勝,乃得圓成佛道。吾人為釋迦弟子,釋迦佛之本行,豈非學佛人最佳榜樣!」
[2]《大乘起信論講記》,p.245-246:「如將「此」差別「緣」分別起來,也「有二種」差別:「一者,近緣」:如有眾生,於現生中,見到佛菩薩現通說法,即發心,修行,能迅「速」的「得度」證果。佛菩薩所作的助緣,能迅速成就解脫,所以名為近緣。「二者,遠緣」:如有眾生於現生中,蒙佛菩薩的教化,或不能立即發心;或發心而不能起行;或修而不能於今生,要「久遠」後才能「得度」。然還是為眾生作了緣的,不過是遠緣罷了。經中說:『一歷耳根,永劫不失』。當時雖不見發生什麼影響,未能發心,修證;但將來的發心解脫,還是遠由於最初見佛聞法的熏習力。為緣的有遠有近,不是佛菩薩的熏力強弱,是眾生的根器關係。向來說:『未種者令種,已種者令熟,已熟者令解脫』。為作近緣的,是已熟者令解脫的根性;為作遠緣的,是未種者令種,已種者令成熟的根性。」
[3]《地藏菩薩本願經》卷下,大正13,788b:「是善男子、善女人!於睡夢中具見地藏菩薩現無邊身,於是人處授灌頂水,其人夢覺即獲聰明,應是經典一歷耳根,即當永記更不忘失一句一偈。」
【19】
[1]《諸法無行經》卷2,大正15,759c9-761a26。
[2]《大智度論》卷6,大正25,107a-108a。
【20】
[1]《雜阿含經.724經》卷27,大正2,195a21-29:「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若比丘持戒、修德、慚、愧,成真實法,見此人者,多得果報。若復聞者,若隨憶念者、隨出家者,多得功德,況復親近恭敬奉事。所以者何?親近奉事如是人者,時時得聞深妙之法;得聞深法已,成就二正,身正及心正,方便修習定覺分;修習已,修習滿足,乃至捨覺分修習滿足。」」
[2]《勝思惟梵天所問經》卷5,大正15,88b3-21:「世尊!若善男子善女人,聞文殊師利法王子說如是法有信解者,當知是人能破魔軍及諸怨敵。何以故?以法王子文殊師利善說諸法離一切相。若有善男子善女人,得聞如是甚深法門,不驚不怖能信解者,當知是人必定不從小功德來。若是經典所在之處,當知其處佛所住持。若有得聞如是甚深法門之處,當知其處佛轉法輪。隨是經典在所住處,若聚落、城邑、山林、曠野、塔寺、僧房、經行之處,諸魔外道、貪著之人所不能行。若多供養過去諸佛,乃能得聞如是經典,,於是經中我等獲得智慧光明,而不能得仰報如來、文殊師利、勝思惟梵天之大恩也。我等常於所從聞經說法法師生世尊想,能以血肉而供養之猶不報恩。我等諸人於是法師生世尊想,我等諸人常當隨侍說是法者,此善男子常為諸天之所衛護。世尊!若人書寫如是經典,若讀、若誦、若解說時,無量諸天為聽法故往至其所。」
【21】《般若經講記》,p.27:「須菩提,是梵語,譯作空生或善現。傳說:他誕生時,家內的庫藏財物忽然不見;不久,財物又自然現出,所以立名須菩提。」
【22】「無諍空行須菩提」,須菩提是釋尊聲聞弟子中無諍三昧第一及解空第一。
[1]《大智度論》卷11,大正25,136c:「佛以是般若波羅蜜甚深法,為舍利弗說。問曰:若爾者,何以初少為舍利弗說,後多為須菩提說?若以智慧第一故應為多說,復何以為須菩提說?答曰:舍利弗,佛弟子中智慧第一;須菩提於弟子中,得無諍三昧最第一。無諍三昧相,常觀眾生,不令心惱,多行憐愍;諸菩薩者,弘大誓願以度眾生,憐愍相同,是故命說。」
[2]《大智度論》卷40,大正25,356a:「問曰:若爾者目連、迦葉等甚多,何以不次第皆與語?答曰:此經名智慧,舍利弗智慧第一,是故問。須菩提雖有種種因緣,以二因緣大故。一者,好行無諍定,常慈悲眾生,雖不能廣度眾生,而常助菩薩,以菩薩事問佛。二者,好深行空法,是般若中多說空法,是故命須菩提說。」
[3]《薩婆毘尼毘婆沙》卷7,大正23,547b:「無諍三昧,此是世俗三昧,非無漏也。諍有三種:一、煩惱諍,二、五陰諍,三、鬪諍。一切羅漢二種諍盡:煩惱諍、鬪諍,此二諍盡。五陰是有餘故未盡,有此五陰,能發人諍;唯有無諍三昧,能滅此諍。一切羅漢雖自無諍,不能令前人於身上不起諍心。無諍羅漢,能令彼此無諍,一切滅故,能令眾生現世得福。」
[4]《中阿含經》卷43《拘樓瘦無諍經》,大正1,703c;《大毘婆沙論》卷179,大正27,899c、900a。
《般若經講記》p.26;《性空學探源》p.74、p.255;《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》p.633;《空之探究》p.22。
【23】
[1]《大智度論》卷47,大正25,400a5-8:「如佛說有四修定:一者、修是三昧,得現在歡喜樂;二者、修定得知見,見眾生生死;三者、修定得智慧分別;四者、修定得漏盡。
[2]《俱舍論》卷28,大正29,150a16-18:「《契經》復說四修等持:一為住現法樂,二為得勝知見,三為得分別慧,四為諸漏永盡修三摩地。」
[3]《華雨集.第三冊》,p.151-158:「為什麼要修定,修定有什麼功德?經論中說:有「四修定」:一、為了「現法樂」(住);二、為了「勝知見」;三、為了「分別慧」;四、為了「漏永盡」。為了得到這四種功德,所以行者要修禪定。
一、為得「現法樂」:現法是現生(不是來生)的。修習禪定的,能得到現生的安樂,這不是一般欲界所有的喜樂。……。從初禪到四禪的「現法樂」,不但是心的明淨、輕安,身體也隨定而得輕安,所以經上說:「身輕安、心輕安」。……。
二、為得「勝知見」:得勝知見,又可分三類:一、修光明想……。二、修淨想……。三、發神通……。
三、為得「分別慧」:修學禪慧的,依佛法說,要從日常生活中去學。……。平時心寧靜明了,那進修禪慧,也就會順利而容易達到了。……。
四、為得「漏永盡」:……定力也能伏斷煩惱,卻不能根除煩惱,「諸漏永盡」,是要依智慧的。……。契空(無相、無願)而淨除一切煩惱,才能得涅槃解脫。無常、無我我所──空慧,要依定而發,所以說:「依定發慧,依慧得解脫」。
四修定中,前二是通於世間的,外道也能修得;如佛弟子依慧而得解脫,那前二也是佛弟子修得的方便。不過,如偏重前二行,不免有俗化與神化的可能!
【24】《成佛之道(增註本)》,p.331-332:「在修止過程中,早就有些輕快舒悅的身心感覺,而也一定有熱觸,動觸等發現。但一直到第九住心,能無分別,無功用的任運,還只是類似於定,不能說已成就定。這一定要,「若得」生起身心的「輕安樂」,引發身心精進,於所緣能自在,有堪能,這才「名」為「止成就」,也就是得到第一階段的『未到地定』。發定時,起初頂上有重觸現起,但非常舒適,接著引發身心輕安:由心輕安,起身輕安。這是極猛烈的,樂遍身體的每一部分,徹骨徹髓。當時內心大為震動,被形容為『身心踴躍』。等到衝動性過去,就有微妙的輕安樂,與身相應;內心依舊無功用,無分別的堅固安住所緣,這才名為得定。從此出定以後,在行、住、坐、臥中,都有輕安及定的餘勢隨逐,好像常在定中一樣。如再修止入定,持心不散,一下子就能入定,生起身心輕安,而且能不斷增勝起來。」
【25】《成佛之道(增註本)》,p.122:「在這欲界,有從生理而引發的苦受,從心理引起的憂受。一到初禪,從欲樂煩動而來的憂苦,不會再起了。那時,由於出離欲樂而生起喜樂:喜是內心的喜悅,樂是(身心的)輕安。到了二禪,雖同樣的有喜樂,但那是『定生喜樂』,不像初得離欲而生的那樣衝動。然喜悅到底是躍動的,所以進入三禪,稱為『離喜妙樂』,喜悅也沒有了。此定的樂受,到達了世間樂的頂點。所以形容極樂,每說『如入第三禪樂』。當然,這是不能與解脫煩惱的『離繫樂』相比的。到第四禪以上,樂受也平息了,唯是一味的平靜的捨受。這比起有衝動性的喜樂來,實在是更高的福樂!」
【26】《般若經講記》,p.27:「長老,是尊稱。凡年高的;或德高的,如淨持律儀、悟解深法、現證道果,都稱長老。」
【27】【僂(ㄌㄡˊ)步】:彎下身子走路。(《漢語大詞典》卷1,p.1631)
【28】【欻(ㄏㄨˊ)然】:忽然。(《漢語大詞典》卷6,p.1457)
【29】【振掉】:動搖;震動。《素問‧脈要精微論》:“骨者,髓之府。不能久立,行則振掉,骨將憊矣。
【30】 嘴=觜【元】【明】;觜(ㄗㄨㄟˇ):啄。唐 杜甫 《閿鄉姜七少府設鱠戲贈長歌》:“無聲細下飛碎雪,有骨已剁觜春蔥。(《漢語大詞典》卷10,p.1359)
【31】 《翻譯名義集》卷3,大正54,1102c2-10:「《觀佛三昧海經》云:譬如伊蘭與旃檀,生末利山中,牛頭旃檀,生伊蘭叢中,未及長大,在地下時,牙莖枝葉,如閻浮提竹笋,眾人不知言,此山中純是伊蘭,無有旃檀,而伊蘭臭,臭若肨屍熏四十由旬,其華紅色,甚可愛樂,若有食者,發狂而死,牛頭旃檀,雖生此林,未成就故,不能發香,仲秋月滿,卒從地生,成旃檀樹,眾人皆聞牛頭旃檀上妙之香,永無伊蘭臭惡之氣。」
【32】 《翻譯名義集》卷3,大正54,1104b20-22:「瞻蔔,或詹波,正云瞻博迦,大論翻黃華,樹形高大,新云苦末羅,此云金色,西域近海岸樹,金翅鳥來,即居其上。」
【33】 《翻梵語》卷9,大正54,1047 b21:「薩羅(譯曰杉也)。」
【34】 【畔際】:界限;邊際。《法苑珠林》卷108引《大智度論》:“眾僧大海水,結戒為畔際,若有破戒者,終不在僧數。"(《漢語大詞典》卷7,p.1338)
【35】《般若經講記》,p.64-65:「須菩提是阿羅漢,所以論到這裡,即依自己的體驗說:世尊不是說我在諸大弟子之中,所得的無諍三昧最為第一嗎?不也說我是第一離欲(諸煩惱)的大阿羅漢嗎?世尊這樣的稱歎,可是我從沒有這樣想:我是離欲的大阿羅漢,我能得無諍三昧。假使我這樣隨相計著,那就在我見、法見、非法見的生死界中,佛也就不會說我是一個好樂修習阿蘭那行的人了。反之,因為不執著實有無諍三昧可得可修,世尊才稱歎我行阿蘭那行呢!梵語阿蘭那,即無諍。三昧,即繫心一境的正定。無諍三昧,從表現於外的行相說,即不與他諍執,處處隨順眾生。覺得人世間已夠苦了,我怎麼再與他諍論,加深他的苦迫呢?如從無諍三昧的證境說,由於通達法法無自性,一切但是相依相緣的假名而來。無我,才能大悲;離去空三昧,還有什麼無諍行呢!」
【36】《摩訶般若波羅蜜經》卷1,大正8,221c:「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,應如是思惟:菩薩但有名字,佛亦但有字,般若波羅蜜亦但有字,色但有字,受、想、行、識亦但有字。舍利弗!如我但有字,一切我常不可得。眾生、壽者、命者、生者、養育、眾數、人者、作者、使作者、起者、使起者、受者、使受者、知者、見者,是一切皆不可得。不可得空故,但以名字說。」
※詳參《大智度論》卷35,大正25,319b-c。
【37】
[1]《雜阿含經.262經》卷10,大正2,67a:「尊者阿難說是法時,闡陀比丘遠塵、離垢,得法眼淨。爾時、闡陀比丘見法,得法,知法,起法,超越狐疑,不由於他,於大師教法得無所畏。恭敬合掌白尊者阿難言:「正應如是,如是智慧梵行,善知識教授教誡說法。我今從尊者阿難所,聞如是法,於一切行皆空,皆悉寂,不可得,愛盡,離欲,滅盡,涅槃,心樂正住解脫,不復轉還;不復見我,唯見正法」。時阿難語闡陀言:「汝今得大善利,於甚深佛法中得聖慧眼」。」
[2]《性空學探源》,p.61:「從阿含看,「我無法有」,是釋尊常常說到的。如《雜含》第335經說:「有業報而無作者。」第1202經說:「唯有空陰聚,無是眾生者。」作者與眾生,是「我」的異名,釋尊都說它是無。業報、陰聚等「法」,卻說它是有。而第262經說須陀洹得法眼淨的時候,謂:「不復見我,唯見正法。」很明顯的,在聖者體驗所得的境界中,是「我無法有」的。釋尊又曾說過:「見苦則不見於我,若見於我則不見苦。」從各方面看來,「我無法有」,可說是釋尊說法的基本方式。問題是在:「我無」,所無的是什麼樣的我?「法有」,是怎樣的有?假有或實有?這在各家各派,雖作了種種的解釋,但「我無法有」,總是可以代表佛法與外道不共的特色。」
【38】《雜阿含經.490經》卷18,大正2,126b:「閻浮車問舍利弗:「謂涅槃者,云何為涅槃」?舍利弗言:「涅槃者,貪欲永盡,瞋恚永盡 ,愚癡永盡,一切諸煩惱永盡,是名涅槃」。復問舍利弗:「有道、有向,修習、多修習,得涅槃耶」?舍利弗言:「有,謂八正道,正見乃至正定」。」
【39】
[1]《瑜伽師地論》卷92,大正30,825c27-826a7:「若於諸根無護行者,由樂聽聞不正法故,便生無明觸所生起染污作意。即此作意增上力故,於當來世諸處生起,所有過患不如實知。不如實知彼過患故,便起希求;希求彼故,造作增長彼相應業;造作增長相應業故,於當來世六處生起,如是名為順次道理。逆次第者,謂彼六處以業為因,業、愛為因,愛復用彼無明為因,無明復用不如正理作意為因,不正作意復用無明觸為其因。」
[2]《中觀論頌講記》,p.412:「取相分別與顛倒煩惱,有因果的關係。為什麼要憶想分別呢?經中說是不正思惟。不能正確的如其法相而了知思考,所以就執著境相;由執著境相,就起憶想分別;由憶想分別,就起貪等的顛倒煩惱了。反過來,煩惱是由顛倒來,顛倒是由妄想分別有,妄想分別是從不正思惟生。滅除煩惱,即與他相反,從如實正觀下手,也可以不言而知了。」
[3] 月稱《明句論》:「癡(moha)怎麼能說是源於分別呢?這是因為世尊在《緣起經》中說:「諸比丘!即使是無明(avidyA)也是有理由、有條件、有原因的。無明的因是什麼?諸比丘!非理作意(ayoniZo manaskAro)是無明的因。諸比丘!由癡所生的染污作意(Avila moha-jo manaskAro)是無明的因。」因此,無明源於分別。」(La Vallee Poussin, Louis de, ed.(1970), pp.451-452)
【40】《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》,p.161-162:「佛的大弟子舍利弗,在故鄉入涅槃了。舍利弗的弟子純陀(Cunda)沙彌(或譯作均提、均頭),處理好了後事,帶著舍利弗的舍利(遺骨)、衣缽,來王舍城見佛。阿難聽到了舍利弗入涅槃的消息,心裡非常苦惱。那時,佛安慰阿難說:「阿難!彼舍利弗持所受戒身涅槃耶?定身、慧身、解脫身、解脫知見身涅槃耶?阿難白佛言:不也!世尊」(《雜阿含經》卷24,大正2,176c)!戒身、定身、慧身、解脫身、解脫知見身,「身」是khandha──犍度,「聚」的意思。但在後來,khandha都被寫作skandha──「蘊」,如八犍度被稱為八蘊。戒身等五身,就是「五蘊」。眾生的有漏五蘊,是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,這是必朽的,終於要無常滅去的。聖者所有的無漏五蘊──戒、定、慧、解脫、解脫知見,並不因涅槃而就消滅了,這是無漏身,也名「五分法身」。古代佛弟子的念佛,就是繫念這五分法身,這才是真正的佛。沒有成佛以前,有三十二相好的色身,但並沒有稱之為佛。所以不應該在色相上說佛,而要在究竟的無漏五蘊功德上說(不過,五分法身是通於阿羅漢的)。如歸依佛,佛雖已入涅槃,仍舊是眾生的歸依處,就是約究竟無漏功德說的。」
【41】《中觀今論》,p.122-123:「佛法中,現在實有者說:過去、未來是依現在而安立的。他們是以當下的剎那現在為實有的,依現在的因果諸行,對古名今,對今名古,對現在說過去未來。離了現在,即無所謂過去未來。這也有它的相對意義:例如考古學家,因現在掘得出土之物,能考知其多少年代與及從前如何如何,沒有此,過去即無從說起。故離了現在,就不能理解過去,並無真實的過去。三世實有論者──薩婆多部,把三世分得清清楚楚,過去是存在的,不是現在未來;現在不是過去未來,未來也是存在的,不是過去現在。唯識家也是現在實有者,所以只知觀待現在而說過去未來,而不知觀待過去未來而說現在。《中論‧觀去來品》說:「離已去未去,去時亦無去」。去時,即正去的現在,離了已去與未去,是不可得的,此即顯示中觀與唯識的不同。中觀者說:過未是觀待現在而有的;同時,現在是觀待過未而有的。今試問常人:何者為現在?恐很難得到解答。如說「現在」是上午九點鐘;或說現在是求學時代,這現在即可包括一二十年;若說「現在」是二十世紀,這「現在」可包括更多的年代了!故若沒有過去未來,也就沒有現在,所以時間不是現在實有而過未假有。離了現在,過去未來也就不可說,所以時間也不是三世實有的。」
【42】《以佛法研究佛法》,p.313-315:「如來涅槃以後,還是生前一樣的存在,這便成了常見;若說如來涅槃後,什麼也沒有,這就成了斷見。這本是十四不可記中,不作答覆的問題。但為了眾生的信受,也就不能不說明這一問題。在小乘學派中,約有三派解說不同:
一、依有部與經部說:如來涅槃後是灰身泯智的。涅槃是解脫了生死輪迴的苦痛,而不再受生的,不再起此身心作用。如將樹根截斷,從此再也不會發芽生葉。如來證入涅槃,滅去有漏的身相,當然沒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的存在了。依他們說,智慧是身心和合而發生的,身心既然沒有了,智慧當然也是泯滅不起了的。但這不是否定了如來證入涅槃,執著什麼都沒有,而是說涅槃無為是不可思議不可分別的,不能說它有這樣那樣的。在聖典中,有很多經論,對如來的涅槃,作這一意義的解說。不過這一解說,是不容易為一般世俗知見所信受的。
二、依上座部說:如來涅槃後是灰身而不泯智的。如來涅槃後的身相,雖然沒有了,但如來的功德智慧,是經多劫而修成的,不能說與身相也同樣的泯沒了,如來的智慧德,證入涅槃,是存在的。這說明了如來涅槃後,沒有身相的物質作用,而如來的無漏心力依然是存在的。這雖然存在,但對於有漏三界,似不再起作用,也不再來人間度生,祇是自己圓成了究竟的功德。
三、依大眾部說:如來的壽命、身相、神通威力,都是無量無邊遍一切處的。釋尊的雙樹入涅槃,祇是捨棄了人間的應化身,如來的真身,是永恆常在莊嚴圓滿的。這種說法,與大乘經的思想,非常一致。大乘經,特別是開示如來真常不變的經典,針對如來涅槃無色的見解,而一再說到有色。如來涅槃的相好莊嚴,屬於清淨的微細的物質,不同於一般的有漏色相。如《央掘魔羅經》說:「解脫色是佛,非色是二乘」。這說明大乘涅槃,不同於小乘涅槃的灰身。小乘是以涅槃為無色(無智)的。《大涅槃經》也說:「捨無常色,獲得常色」。如來雖然捨棄了五蘊假合的無常之身,而獲得了常住不變的清淨色身。這在真常妙有的大乘經中,處處都如此說。」
【43】【罥索】:鞦韆。亦指鞦韆架上的繩索。(《漢語大詞典》卷8,p.1021)
【44】
[1]《空之探究》,p.73-74:「勝解的假想觀,是不能得究竟解脫的,但也有對治煩惱,斷除(部分)煩惱,增強心力的作用,所以釋尊應用某些方便來教導弟子。假想觀中,主要是不淨觀,如青瘀想,膿爛想,骨想等。障礙出家弟子的猛利煩惱,是淫欲愛,為了對治貪淫,佛開示不淨觀法門。不淨,與無常、苦、無我相聯合,成為四念處。四念處中,觀身不淨是應該先修習的。假想不淨觀,引起了副作用,由於厭患情緒的深切,有些比丘自殺,或自願為人所殺,這是經、律一致記載的。改善不淨觀的修習,一方面,佛又開示入出息念法門;一方面,由不淨觀而轉出淨觀。如八解脫的第三解脫,八勝處的後四勝處,十遍處的前八遍處,都是淨觀。不淨觀與淨觀,都是緣色法的,假想的勝解所成」。
[2]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p.403:「勝解作意對修持有助益的,但不能得解脫。勝解觀成就,自心所見的不淨或清淨色相,與事實不符,所以是「顛倒作意」。」
※詳見《論事》,《日譯南傳‧五七》,p.388-391)。《入中論》卷3(漢院刊本一五)。
【45】《性空學探源》,p.75-76:「這裡順便談談由修定得觀慧通達正理得解脫。一切有系謂依四禪、三無色定,可以發無漏慧;而於四禪、三無色定的本身,純從世俗立場去看它;這是定與慧的差別論。在經中也可看出,佛說禪定,不是單為禪定而禪定。如四無色定,是依定中觀察如病、如癰、如刺、如殺、無常、無我、可厭患而證得。有部等,說依定中可以發慧通達真理證得解脫,定的本身不是慧,定境也不是解脫。如大眾分別說系,則是多少能把握空慧的次第禪定化,所以他們立滅盡無為,或立四無色無為,或立第四禪的不動無為;這「無為」固然不是究竟解脫,然有寂然不動的境界。如滅盡定,有部謂是三果以上聖者為止息受想等心的煩亂而修的,把它看為純粹的禪定;而大眾分別說系等(《成實論》也是兼取大眾分別說之義的),則謂滅定也就是煩惱滅,是第八解脫;到大乘經,如《華嚴十地經》,則說此定是七地菩薩證入諸法甚深空理的定,這也是把禪定與空慧結合成一的。修定可以通達真理得解脫,大家是共同的;不過,有的在定慧差別的立場說,有的在定慧綜合的立場說,影響大小學派的思想分流。」
【46】《勝鬘經講記》,p.151-152:「約修行斷煩惱說:可分為二種,即見道所斷的,與修道所斷的。見是證見諦理。見諦時所斷的,為迷理的,即迷於真理,障礙正智的煩惱。一旦正見諦理,惑也就息滅了。然見道雖能斷迷理的煩惱,但還有未斷的──修道所斷惑;這是迷事而起的。觸境隨緣,於事相還生起種種的錯亂染著。例如鴉片,嗜好的如以為是有益的,這是顛倒是非;如了解它是毒品,不再以為好的,即顛倒想除。此如見斷的見諦所斷。可是,雖知鴉片是毒品,癮來了仍不免要吸它,這是事的染著;如修道所斷惑,要逐漸的捨除它。所以說:『理必頓悟,事則漸消』。證見的悟道,不是一切都成就了,還得從現實生活去不斷練磨(修),消除不合理的染著」。
【47】《成佛之道》,p.23-24:「依法而組合的僧眾,以「和樂淨」三者「為」根「本」的特色。一、和合,這又有「事和或理和」二種。事和又分為六,名為六和。1.見和同解:大眾有一致的見解,這是思想的統一。2.戒和同遵:大眾奉行同一的戒律,這是規制的共同。3.利和同均:大眾過著同樣的生活受用,這是經濟的均衡。思想,規制,經濟的和同,為佛教僧團的實質。能這樣,那表現於身心的活動,彼此間一定是:4.身和共住;5.語和無諍;6.意和同悅了。此六和,是出家僧眾所應該一致奉行的。還有理和,是佛弟子證到的真理──法或涅槃,內容是彼此完全一致,所以說:『心心相印』;『與諸佛一鼻孔出氣』。這是聖者所特有的,而且是通於在家出家的。單是事和,是世俗僧;理和是勝義僧。不過,釋迦佛在這五濁惡世,依法攝僧,成為住持佛教的中心力量,卻是著重事和。二、安樂:僧眾在這事和(或理和)的集團中,大眾都能身心安樂,精進修行。三、清淨:在和樂的集團中,互相勉勵,互相警策;如有了罪惡,也能迅速的懺悔清淨,僧團才能做到健全。佛制的僧伽,原來是這樣完善的集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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