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嚴推廣教育班第26期(《中觀今論》)
第二章 龍樹及其論典
第一節 龍樹論略說
(pp.13-17)
釋厚觀(2013. 10.
19)
壹、龍樹及其當時的佛教背景(pp.13-14)
(壹)略說龍樹的出生年代與修學(p.13)
約在西元一百五十至二百五十年間,龍樹出現於印度的佛教界[1]。他本是印度南方的學者,長養於大乘佛教的環境中。據傳記上說:他出家後,曾到北方的雪山等處修學。[2]這個環境,造成他綜貫南北、空有思想的特質,成就了他的偉大!
(貳)龍樹當時的佛教背景(p.13)
龍樹以前,一味的佛教,向東南方發展的是大眾(又分別說)系,向西北方開展的是上座系。拘泥[3]而保守的上座系,被呵斥為小乘;活潑而進取的大眾系,漸漸的開拓出大乘佛教。南北、大小,尖銳的對立著。南空北有,各趨一極。北方已完成極端實有的《大毘婆沙論》;南方的偏重理性者,於因果緣起的事相,也不免忽略。這種偏頗[4]的發展,決非佛教之福。
(叁)龍樹以大乘性空為本,綜合南北、空有、性相、大小的佛教,再建立佛教的中道(pp.13-14)
龍樹出世時,佛教正傾向於從分化而進入交流與綜合的新機運,於是綜合南北、空有、 性相、大小的佛教,再建佛教的中道;但他是以大乘性空為根本的。
貳、龍樹之著作(pp.14-15)
(壹)龍樹論典的兩大類型(p.14)
一、總標:龍樹論主要分為深觀論、廣行論二類(p.14)
龍樹造的論典,中國內地以及西藏,譯傳的很多。主要的部分,可分為兩類:一、深 觀論,二、廣行論。
二、別述(p.14)
(一)深觀論:以探求諸法實相為中心(p.14)
深觀,如《中論》、《十二門論》等,以探究諸法的實相為中心,為迷悟的關鍵所在, 所以名之為深觀。
(二)廣行論:以菩薩的廣大行果為主(p.14)
廣行,如《大智度論》、《十住毘婆沙論》、《菩提資糧論》等,這是以菩薩的廣大行果為主的。
(貳)「深觀」與「廣行」(pp.14-15)
一、先以廣行為基礎,再深入究極徹證的深觀(p.14)
這兩類,有的以為:菩薩行包含歸依、布施、持戒等行法,佛陀自證化他的果德主要為引發信願以及積集福智的資糧。資糧具足了,成為可能解脫的根機,這再側重於慧行的深觀。這即是說先以廣大行的資糧為基礎,再進而深入究極徹證的深觀。
二、三乘共學般若深觀,唯廣行才不共於二乘(p.14)
但另有人說:般若為三乘之母,三乘學者都依此深觀而證悟與解脫的;廣大行才是大乘不共於小乘的特色。
三、如實說:廣行不共二乘;深觀雖共三乘,但在大乘中深觀是徹始徹終的,且唯佛方能究竟(pp.14-15)
如實的說:聲聞、緣覺、菩薩的中道行,都以出世的正見為主導的。依正見而後有信解,依正見而後能修行趣證,就是悟證了以後,也還是不能離此正見的攝導。
故深觀雖共於三乘,在大乘中,仍是徹始徹終的,唯佛所究竟的。[5]
本文,即是關於深觀的論述。
(叁)龍樹造的深觀論典[6](pp.15-16)
一、《龍樹菩薩傳》所傳及《十二門論》引證的深觀論(p.15)
(一)《無畏論》、《中論》、《十二門論》、《七十空性論》(p.15)
1、《無畏論》
關於龍樹深觀的論典,羅什三藏所傳,有長達十萬頌的《無畏論》。
2、《中論》
五百頌的《中論》,即出於《無畏論》中。[7]
3、《十二門論》
羅什除譯有青目釋的《中論》外,還有《十二門論》,也是龍樹造的;這部論,可以說是《中論》的入門書。
4、《七十空性論》
《十二門論》引證過《七十空性論》;《七十空性論》近由法尊依藏本譯出,確乎是龍樹的作品。
(二)《無畏論》是否為龍樹所作,有異說(pp.15-16)
考西藏所傳,也有《無畏論》,但這是《中論》的注解,與什公譯的青目釋論相近。
有人說是龍樹作的;
也有人說不是龍樹作的,因為論中引證到龍樹弟子提婆的《四百論》。但傳說龍樹的年壽極高,也可能有轉引提婆論的事情。
然這與西元五世紀初傳來中國的古說,說《無畏論》有十萬頌,《中論》出在其中,[8]仍未能完全相合。
這也許藏傳的《中論無畏注》,即為青目或某論師摘集龍樹《無畏論》意而注釋《中論》的,多分根據《無畏論》,因此也名為《無畏》,如《淨名經集解關中疏》[9]。但這究不過一種推測而已,不能作為定論。
有人依「中論出在其中」,推想《無畏論》為編集的叢書,如真諦所傳《無相論》[10]的性質,也無法確定。
二、西藏傳說「五正理聚」認為皆是龍樹所造 (pp.16-17)
(一)略標「五正理聚」(p.16)
關於龍樹的深觀論,西藏有「諸中論」之稱。凡抉擇勝義空性的,都可以名為「中論」,中論不是一部的別名。平常流行的「中論」,名為「根本中」。根本論與支論,總有五正理聚[11]:即一、《根本中論》,二、《迴諍論》,三、《七十空性論》,四、《六十如理論》,五、《大乘二十論》。這五部論,為印度後期中觀師所依據的,認為都是龍樹造的。
或说:
五正理聚:即一、《根本中論》,二、《迴諍論》,三、《七十空性論》,四、《六十如理論》,五、《细破論》
六正理聚:即一、《根本中論》,二、《迴諍論》,三、《七十空性論》,四、《六十如理論》,五、《细破论》,六、《宝蔓论》(汉译《宝行王正论》)
(二)別述(pp.16-17)
1、《中論》及其釋論[12](p.16)
在中國,《根本中論》都隨釋論譯出,
(1)青目釋
有什公譯的「青目釋」《中論》四卷,
(2)清辨釋
唐波羅頗密多羅譯的清辨釋《般若燈論》一五卷,(另有藏譯)
(3)安慧釋
宋惟淨譯的安慧釋《中觀釋論》一八卷。
(4)龍樹釋
漢文所沒有的,藏方有傳為龍樹釋的《無畏注》,(藏譯)
(5)佛護注
佛護的《中論注》,(藏譯)
(6)月稱注
月稱的《明句論》。(梵本、藏譯)
2、《七十空性論》
《七十空性論》,最近依藏文譯出。
法尊法师译
3、《迴諍論》
《迴諍論》,中國的譯本,是元魏毘目智仙譯的。[13]
4、《六十如理論》、《大乘二十論》、《大乘破有論》:有「唯識」的傾向(pp.16-17)
《六十如理論》與《大乘二十論》,趙宋時施護所譯。
施護所譯的龍樹論,非早期的中觀學者所知,而且有「唯識」的傾向。
(1)《大乘二十論》
如《大乘二十論》的末二頌說:「此一切唯心,安立幻化相。……若滅於心輪,即滅一切法。」[14]
(2)《六十如理論》
《六十如理論》三十四頌說:「宣說大種等,皆是識所攝。」[15]
(3)《大乘破有論》
又施護譯的《大乘破有論》說:「由此心為因,即有身生。」[16]
印度後期有隨瑜伽行的中觀師,即引《六十如理論》頌,此下更為解說。[17]
叁、提婆及其著作[18](p.17)
(壹)提婆論師是弘傳龍樹中觀的正統者(p.17)
漢藏一致的傳說:傳龍樹中觀的正統者,是錫蘭的提婆論師。
(貳)提婆之著作:《四百論》、《百論》、《百字論》(p.17)
提婆的主要作品,名《四百論》;奘譯的《廣百論》[19],即此論後八品的護法「釋論」。什公所譯的《百論》,婆藪開士[20]釋,也即是此論的略本。
此外,還有《百字論》[21]。
(叁)提婆論以「百」為名之意義(p.17)
一、以「百」為名,不僅是表示數目,也是側重於破邪(p.17)
提婆論以「百」為名,不僅是數目的。古人解說為「無邪不摧,無正不顯」,即完備的意義;月稱從語言學的見地,解說為「遮遣分別邪執」;[22]提婆論確是側重破邪的。
二、青目釋《中論》以八不廣破一切,可能是受提婆之影響(p.17)
其後,青目釋《中論》的八不說:「法雖無量,略說八事,則為總破一切法。」[23]以《中論》的八不,偏重於廣破一切,也許是有受提婆論的影響。
龍樹的《中論》,固然能遮破一切戲論,但《中論》的正意,決非以摧破一切為能,反而是為了成立一切法,顯示釋迦的緣起中道。
以有空义故,一切法得成
[1] 參見印順法師,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pp.119-120:
羅什譯出的《龍樹菩薩傳》說:『去此世以來,至今始過百歲』。羅什二十歲以前,在西域學得龍樹的大乘法門。20歲以後,住在龜茲。前秦建元18年(西元382),羅什離龜茲而到了姑臧,住了19年,才到長安。可見《龍樹傳》的成立,一定在西元382年以前。那時,龍樹已去世百零年了,所以推定為:龍樹約生於西元150──250年,這也是很長壽了!
[2] 姚秦,鳩摩羅什譯《龍樹菩薩傳》:
龍樹菩薩者,出南天竺梵志種也,天聰奇悟事不再告。在乳餔之中,聞諸梵志誦四圍陀典各四萬偈,偈有三十二字,皆諷其文而領其義。弱冠馳名,獨步諸國,天文地理圖緯祕讖,及諸道術無不悉綜。……
常入王宮,宮中美人皆被侵淩,百餘日後宮中人有懷姙者,懅以白王庶免罪咎。王大不悅,此何不祥為怪乃爾,召諸智臣以謀此事。
有舊老者言:「凡如此事應有二種:或是鬼魅,或是方術。可以細土置諸門中,令有司守之斷諸行者,若是術人,其跡自現,可以兵除;若是鬼魅,入而無跡,可以術滅。」
即勅門者備法試之,見四人跡驟以聞王。王將力士數百人入宮,悉閉諸門,令諸力士揮刀空斬,三人即死,唯有龍樹斂身屏氣依王頭側,王頭側七尺,刀所不至。
是時始悟欲為苦本,眾禍之根,敗德危身,皆由此起,即自誓曰:「我若得脫,當詣沙門受出家法。」既出入山,詣一佛塔出家受戒,九十日中誦三藏盡,更求異經,都無得處;遂入雪山,山中有塔,塔中有一老比丘,以摩訶衍經典與之。誦受愛樂,雖知實義,未得通利,周遊諸國,更求餘經,於閻浮提中遍求不得,外道論師沙門義宗咸皆摧伏。(大正50,184a19-b28)
[3] 拘泥:1.固執而不知變通。(《漢語大詞典》(六),p.483)
[4] 偏頗:偏向一方;不公平,不公正。(《漢語大詞典》(一),p.1570)
[5]
(1)參見印順法師,《學佛三要》,pp.180-181:
聲聞者重於自我身心的觀察,對外境似不大注意,祇要證知身心無我無我所,就可得到解脫。
大乘則不然,龍樹所開示的中觀修道次第,最後雖仍以觀察無我無我所而得解脫,但在前些階段,菩薩卻要廣觀一切法空。……大乘不共慧,約事相方面,除生死世間的因緣果報、身心現象,還有菩薩行為、佛果功德等等,都是它的觀境。以此世俗觀慧的信解,再加以法無我性──法空性的勝義觀慧。依聞思修的不斷修習轉進,最後乃可證入諸法空性──真勝義諦。修學大乘慧,貴在能夠就事即理,從俗入真,不使事理脫節、真俗隔礙,所以究竟圓滿的大乘觀慧,必達理事圓融、真實平等無礙的最高境界。
然在初學者,即不能如此,因為圓融無礙,不是眾生的、初學的心境。印度諸大聖者所開導的修道次第,絕無一入門即觀事事無礙、法法圓融的,而是由信解因果緣起、菩薩行願、佛果功德下手,然後由事入理、從俗證真,體悟諸法空性,離諸戲論,畢竟寂滅。此後乃能即理融事,從真出俗,漸達理性與事相、真諦與俗諦的統一。無著喻這修證過程,如金剛杵,首尾粗大而中間狹小。最初發心修學,觀境廣大,法門無量;及至將悟證時,唯一真如,無絲毫自性相可得,所謂『無二寂靜之門』;『唯此一門』。這一階段,離一切相,道極狹隘;要透過此門,真實獲證徹悟空性,才又起方便──後得智,廣觀無邊境相,起種種行。漸入漸深,到達即事即理,即俗即真,圓融無礙之佛境。
(2)無著造,隋達磨笈多譯《金剛般若論》:「又如畫金剛形,初後闊,中則狹。如是般若波羅蜜中狹者,謂淨心地;初後闊者,謂信行地、如來地。」(大正25,759a17-19)
(3)無著造,隋達摩岌多譯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論》(大正25,767b22-24)。
[6] 參見印順法師,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pp.122-126。
[7]
(1)姚秦,鳩摩羅什譯《龍樹菩薩傳》卷1:「龍言:如我宮中所有經典,諸處此比復不可數, 龍樹既得諸經一相深入無生,二忍具足,龍還送出於南天竺,大弘佛法摧伏外道,廣明摩訶衍,作《優波提舍》十萬偈,又作《莊嚴佛道論》五千偈,《大慈方便論》五千偈,《中論》五百偈,令摩訶衍教大行於天竺,又造《無畏論》十萬偈,《中論》出其中。」(大正50,184c14-21)
(2)隋,吉藏撰《十二門論疏》卷1:「龍樹自有三論:初造《無畏論》十萬偈;次從《無畏論》撰其要義五百偈,名為《中論》。《十二門》有二釋:一云:同《中論》,從《無畏》出。二云:就《中論》內擇其精玄為《十二門》。」(大正42,177b22-25)
[8]
(2)唐,惠沼述《成唯識論了義燈》卷1:「龍猛菩薩造《大智度論》釋《大品般若》,造《無畏論》滿十萬頌;《中論》出於《無畏部》中,有五百偈;《十二門論》等。」(大正43,659c10-12)
[9] 唐,道掖撰《淨名經集解關中疏》卷1(大正85,440a12-501b3)。
[10] 顯識論:梵名Vidyānirdeśa
-śāstra 。全一卷。陳‧真諦譯。收於大正藏第三十一冊。內容闡明三界唯識之義。初說識有顯識、分別識等二種,次舉一切三界唯識等論旨。本論論題下有「從《無相論》出」之語,而同為真諦所譯之《轉識論》論題下亦有此語。又除高麗大藏經外,於宋、元、明三種版本中之本論卷首皆有「顯識品」三字,準此,推測本論係闡釋《無相論》中顯識品之作,然因《無相論》於漢譯中並無譯本,故亦無法確知作者究係何人。(《佛光大辭典》(七),p.6926)
[11]
(1)印順法師,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pp.123-124:「西元七、八世紀,佛法傳入西藏;在藏文的譯本中,有眾多的龍樹作品。除傳說的秘密部外,主要的是『五正理聚』,顯示甚深義的五部論。一、《根本中論頌》。二、《六十頌如理論》:我國趙宋施護曾譯出龍樹的本頌。三、《七十空性論》(頌及釋):近代法尊依藏文譯成漢文。四、《迴諍論》:後魏毘目智仙與瞿曇流支,曾譯出偈與釋。五、《廣破經》。後二部,是破斥印度的正理派的。」
(2)另參見萬金川《中觀思想講錄》,p.49:
在龍樹著作裡被歸成「深觀」一類的,其中最為核心的一部稱為「根本中」──《中論》;另外,其他性質類似的書籍被稱為「諸中論」,是「根本中」的「支分論」,包括:《七十空性論》──用七十首詩頌來說空性的道理;《六十如理論》──用六十首詩頌來說明緣起;《迴諍論》── 龍樹答覆印度傳統的正理學派或有部等論敵的批判;《廣破論》── 龍樹針對正理學派的理論展開辯破。
……
基本上,這五部論書的思維方式是一致的,其他如漢譯的《大乘二十論》,也被署名是龍樹所作,但今天很多學者認為其中有很多唯識思想,若此書為龍樹所作,那今天我們所看到的文本應該不是它的原樣吧!
[12] 參見印順法師,《中觀論頌講記》,pp.3-4:
本論的釋者,舊傳有七十餘家。近據西藏的傳說,共有八部:一、《無畏論》,有說是龍樹自己作的。其實不是,這可從論中引用提婆的話上看出來。二、依《無畏論》而作的,有佛護的《論釋》。三、依佛護論而作的,有月稱的《顯句論》。四、清辨論師的《般若燈論》。五、安慧的《釋論》。六、提婆薩摩(Devaśarman)的《釋論》。七、古拏室利(Guṇaśrī)的《釋論》。八、古拏末底(Guṇamati)的《釋論》。
前四論是中觀家的正統思想,後四論是唯識學者對《中觀論》的別解。
我國譯出的《中論》釋,主要是什公所譯的青目《論釋》,這與西藏傳的《無畏論》相近。文義簡要,可說是最早出的釋論。還有唐‧明知識(案:波羅頗蜜多羅)譯的清辨的《般若燈論》,宋施護譯的安慧的《中觀釋論》,都可以參考。無著的《順中論》,略敘《中論》的大意。真諦譯過羅睺羅跋陀羅的釋論,既沒有譯全,譯出的部分,也早已散失了!」
[13] 《迴諍論》亦存有梵本、藏譯本。
[14] 《大乘二十頌論》卷1(大正30,256b29-256c5):
若分別有生,眾生不如理,於生死法中,起常樂我想,
此一切唯心,安立幻化相,作善不善業,感善不善生,
若滅於心輪,即滅一切法,是諸法無我,諸法悉清淨。
[15](1)《六十如理論》(大正30,255b4-5):
大種等及識,所說皆平等,彼智現證時,無妄無分別。
(2)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pp.377-378:
寂護是自立量派,在世俗自相有中,取「唯識」說,所以不同於清辨,而被稱為「隨瑜伽行」。……寂護在世俗諦中,成立唯識似外境現;進觀勝義,那是心也無自性了。如《中觀莊嚴論》說:「由依止唯心,當知無外事;次由依此理,當知心無我」。這是比較容易會通「後期大乘」的「唯心」說。
寂護以為:世俗唯識而勝義皆空,也是龍樹的意見,如《中觀莊嚴論》引(《六十頌如理論》)文說:「此中皆無生,亦皆無有滅,故知生滅法,當知唯是識。宣說大種等,皆是識所攝,彼離智所見,豈非皆顛倒!」(《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》卷3,漢院刊,pp.19-20)這樣,世俗唯心,勝義心空,瑜伽行與中觀的綜合,是龍樹的本意。不過這二頌,在宋施護所譯《六十頌如理論》,文意並不是這樣的。【宋施護所譯《六十頌如理論》,此二頌作:「若生法滅法,二俱不可得,正智所觀察,從無明緣生」(大正30,254c) ;「大種等及識,所說皆平等,彼智現證時,無妄無分別」(大正30,255b)。】
[16]《大乘破有論》:「世間無實從分別起,此分別故分別心生,由此心為因,即有身生,是故有身行於世間。」(大正30,254a16-18)
[17](1)參見印順法師,《中觀今論》,第11章‧第2節〈緣起空有〉,p.241:
《六十如理論》說:「宣說大種等,皆是識所攝。」《大乘二十頌論》也說:「此一切唯心,安立幻化相,若滅於心輪,即滅一切法。」這在後期唯心佛教的潮流中,中觀者也常提示此義,每為一般唯心論者所附會。然在中觀者的正見中,推尋此項思想的來源,本出於《長阿含》的《堅固經》。
(2)《長阿含經》卷16(24經)《堅固經》(大正1,101b15-102c23)。
[18] 參見印順法師,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第4章‧第3節〈提婆的「百」論〉(pp.148-152)。
[20]《一切經音義》卷16:「開士(梵語菩薩者也,謂以法開道之士,故名開士也)。」(大正54,407a13)
[22] 參見印順法師,《印度佛教思想史》,pp.147-148:
提婆的著作有:一、《百論》,以百偈得名。鳩摩羅什(Kumārajīva)譯,不是全譯而是有所略的。提婆的本論,名為「修妒路」[經],論釋是婆藪開士造的。有以為婆藪就是世親(Vasubanbhu),然在年代上是不可能的。
二、「四百觀論」,西藏本作《瑜伽行地四百論》,四百偈。唐玄奘所譯《大乘廣百論釋論》,10卷,是《四百論》的後二百偈,及瑜伽學者護法(Dharmapāla)的注釋。
三、《百字論》,元魏菩提流志(Bodhiruci)譯,一卷。提婆本論僅百字,就是論末偈頌中,「一切法是一※,如是法無異!……等如夢無異,相亦無有體※」,其餘論釋,不知是誰造的。此論在西藏,說是龍樹造的。提婆所造的論,都以「百」為名。這固然由於百字、百偈、四百偈的論偈數目,然在梵文中,百是śataka,字根śat有破壞的意義,實表示了破斥摧壞一切異說的宗趣。
※「一切法是一」,《大正藏》作:「一切法無一。」(大正30,252c14)
※「相亦無有體」,《大正藏》作:「相亦無有異。」(大正30,252c23),【宋】【元】【明】【宮】本皆作「體」。異=體【宋】【元】【明】【宮】。((大正30,252d,n.7)
[23]《中論》卷1〈1觀因緣品〉(青目釋):
不生亦不滅,不常亦不斷,不一亦不異,不來亦不出,
能說是因緣,善滅諸戲論,我稽首禮佛,諸說中第一。
以此二偈讚佛,則已略說第一義。
問曰:諸法無量,何故但以此八事破?
答曰:法雖無量,略說八事則為總破一切法。(大正30,1c8-1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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